柳波夫

其它脑坑存放处

漫长的空窗(上)

和 @饺子皮® 聊郭梁聊出的原耽小甜文,其实故事里那些可爱的配角们,在他们自己人生中也是主角。

warning:可以放松脚,切勿带入脸。


梁乙早产,出生时净重不过五斤,和其他新生儿同处一室,显得格外瘦小抽巴,唯有娘胎里带的一头乌发,雄姿勃发,卓然不群。梁乙的爷爷彼时刚退了二线,在家中听闻捷报思忖片刻,颤巍巍铺下个脸盆大的翳字。

因为太过激动,宣纸留白不均,老人家挠挠后脑勺,又在底下添了行小字:翳者,华盖也。

圣旨传至医院,产房门口的梁毓翾,也就是梁乙他爹,抱着襁褓中的幼子恸哭失声。梁毓翾从大夫手上夺下了新生儿登记簿,挥泪签下梁乙二字,誓不让自己的骨肉将来再受签字填表之苦。

梁乙长大成人之后,依然体型偏瘦而发质极好,摸上去顺滑舒服,然而梁乙十分不喜欢别人碰他头发,连之前几任男友想摸都得预先请示,梁乙看心情批复。

当然,有惯例便有例外。有个可以随时蹂躏他脑袋的人,叫郭成峰。

学艺不精的梁乙之所以能顺利毕业,主要得益于郭成峰考前开小灶。辅以他自己嘴甜会顺毛,常常哄得导师老爷子花枝乱颤,一心要将自己最得意的女弟子下嫁与他。

幸好年方四九尚未搞过对象的黄花大师姐独具慧眼,看出这人光有张好嘴,再反观一旁闷头夹菜惜字如金的郭师弟,倒是甚合心意。

只可惜郭弟弟不是靖哥哥,黄花大师姐户口本上也不姓黄。郭成峰对大师姐庄重礼貌,就是半点机会不给。

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,回到俩人在母校附近合租的两室一厅,梁乙摸着胃往沙发一瘫:“大师姐虽说富态了点,可是人家学历高心灵美啊,眼光你要放长远,等将来你俩一结婚,直接住上二环边上的大house,里外里少奋斗十年,不好吗?“

郭成峰利落地换上拖鞋,又把梁乙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运动鞋码回鞋柜,这才看着梁乙说:“不好。”

梁乙气得打嗝:“不孝顺!你就当完成老爷子的夙愿,好歹你跟人家处着试试不行吗?”

“老爷子身体比你硬实多了。”郭成峰开了电脑,抬眼望向梁乙堪堪伸向果盘的那截细手腕子,摇了摇头说:“有时间管闲事,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——图做完了吗?”

梁乙掰了根香蕉,恨恨回房了。

他们毕业时,郭成峰选择了留校,梁乙在老爷子介绍下,进了一家金光闪闪的实习单位。大企业要求严格,新人来了一律扎根工地,梁乙咬牙坚持了一个星期,终于不负众望崴了脚脖子。

在家期期艾艾躺了俩月,没等主管来劝,他主动辞职了。后来就去了现在这个公司,新公司规模不大,但前景广阔,某猫某狗的办公大楼项目就是他们做的。梁乙生性欢脱,身处一众工科宅男之间犹如搅开死水的一尾活鱼,受欢迎程度扶摇直上,直逼休息区的意大利咖啡机。

他本人对这份工作也很满意,唯有开电脑干活时才抓耳挠腮,为自己当年不好好用功天天只想着泡学弟后悔一分钟。

虽说梁乙学艺不精吧,好在人缘是真的不错,实习期满,老板攥着梁乙的稿子,心脏一阵子绞痛,思前想后还是舍不得辞了他,索性把人调到市场部,扬长避短去吧。

对于梁乙来说,忽悠客户比起早爬半夜抠图纸有意思多了。工作间歇梁乙瞄上了上游某地毯公司的销售经理,主动撩了人家两回,小海归的回应也十分暧昧,进退间一种久违的棋逢敌手之感扑面而来,将空窗许久的人彻底燎着了。

下班时梁乙顺路去超市买了两大袋子涮品,说要请郭成峰吃火锅。郭成峰也不跟他客气,撸了袖子夹肉不止,快吃完了才腾出嘴问他:“说吧,为什么请客?”

梁乙眯眼笑得谄媚,这顿饭最主要的目的是打招呼,保不齐他哪天领人回来,算是提前给郭老师压压惊。

郭成峰低头蘸了蘸麻酱:“才消停几天,又要出去祸祸人了?”

梁乙撇嘴:“几天?老子都一年没有性生活了!”

郭成峰继续捞肉:“我不是也没有吗?”

“你?你那是自作自受!”

听了这话,郭成峰看了梁乙一眼,撂了筷子回屋了,还把门带上了。梁乙趁机伸长了筷子去锅底划拉,划拉了几圈只捡出两枚地瓜片。

梁乙砸吧着嘴,悻悻地关了火,端起锅往厨房走,路过郭成峰门口时自顾自道:“吃饱了就跑啦?不想刷锅你直说啊?”

郭成峰屋里静悄悄的,看来是真不想刷锅。

梁乙把脏锅拿水泡上,自觉已经仁至义尽了,回屋玩了会儿游戏,玩到眼皮打架正要睡觉,大师姐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
三更半夜,外面不时传来几声猫叫,大师姐声音幽森森的,说成峰今天不是过生日吗,我要请他吃饭,他死活不去,说有安排了,梁乙你跟我说实话,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。

隔周周末,梁乙搞来两张地下摇滚乐团的演唱会门票,声称要带郭成峰甩掉论文烦忧,好好享受一下年轻人的生活。可惜在乌糟糟的酒吧里待了没到一个小时,俩人耳膜都受不了了,互相搀扶着逃出门去。

梁乙把两截票根撅吧撅吧扔了:“白白糟蹋老子八百块。”回头瞪了眼郭成峰,“笑屁啊?赶紧请老子吃饭!”

郭成峰嘁哩喀喳炒好仨菜,白灼菜心辣椒炒肉糖醋里脊。梁乙双膝跪地扒着茶几沿闻味儿:“不行,我得拍两张照片,给大师姐发过去。”

手机刚掏出来,叫人一把抢了去,抢完往沙发角落一丢。

梁乙咳嗽两声,举起易拉罐冲郭成峰谄媚一笑:“你看你,一说大师姐就急眼。我错了,我不发了还不行?来,走一个。”

也不怪大师姐能看上郭成峰,老郭这人除了人木讷点,酒量差点,在家里不修边幅点,基本上算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。况且人傻好掌控,不修边幅更容易改,在梁乙多年教诲下,也知道出门得捯饬捯饬了,就是这个酒量,进步空间渺茫。梁乙活了二十多年,就没见过比郭成峰酒量更差的东北人。

三罐青岛下肚,已然语无伦次磕磕巴巴:“我要是跟大,大师姐搞了对象了……谁天天给你带饭……你是不是傻?”

梁乙坐地板上摸着吃圆了的肚皮,倚着沙发脚斜眼看看郭成峰。

郭成峰脸上红彤彤的,打了个酒嗝:“你看,看我干吗?”

梁乙举头望吊灯:“老郭啊,你是什么时候弯的?”

一米八五的北方汉子愣了愣,然后可怜巴巴地低下头。

“……不知道。”

梁乙见状啧啧两声:“你别上火,你大学时候不是交过女朋友吗,估计那时候分手打击太大,保不齐哪天就直回来了。”

“不对。”郭成峰猛一抬头,“我是被你掰弯的。”

梁乙也急了:“天地良心,我可没想掰你。”

“反正,就是你掰弯的——你得负责。”

郭成峰嘴角一咧,笑了。

梁乙过去常常教育郭成峰,说你这人不笑时颇有霸总骨相,一笑就露憨了,活像村口地主家的傻儿子,所以没事你自己注意点表情管理,别跟谁都笑。

此刻喝得微醉的郭成峰看上去憨傻透顶又蛮不讲理,梁乙咽了咽吐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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